2009年1月13日

禪宗參話頭如破杓撈空鍋

佛教禪宗喜歡參「話頭」,很多人以為是話頭本身即是悟道法門,卻不知這參話頭只是心識的操作,完全是起心動念之事,人在心裡所悟的道,仍只是他心裡的道,事實上根本悟不了真正的天道,唯有「話頭」之外的「弦外之音」才是真正悟道的法門。

心的一切認識作用,都起源於身體感官的知覺作用,也就是說心識所形成的識知,必根據身識的作用而形成。當身體感官的知覺作用,在心裡形成了許許多多知識之後,心才能脫離感官的作用而單獨處理這些知識。所以說,那連身體感官都無法指涉的「天道」,在我們的心裡根本無法形成知識,所以藉著「心」,人永遠無法悟道,也無法和道感通,捨夀時也無法藉著「心」,在天道法界內復命重生,因為「心」不能通達於天道。

感官既不能形成有關天道的任何知識,那心就不可能有天道的知識可以處理,心中既沒有任何有關天道的知識,那人的口裡當然就沒有任何有關天道的內容可以論說,如此就更沒有有關天道的「話頭」可以參悟,所以說很多人以為在話頭裡,而非在話頭的「弦外之音」,可以參出「道」來,那是緣木求魚的欺人之論。

禪宗參話頭對於悟道有益,本是在參話頭中,徹底了悟自己的「心」和「言語」根本不能了達於天道罷了。人的心識作用全靠身識而來,身識不能獲得的天道,心識當然就不能獲得。所以有些人整天在心裡參話頭,只是用自己和天道無關的心,去參別人心裡和天道無關的話頭,這參者和被參的話頭裡,兩頭都沒有天道,所以禪宗參話頭,不過是拿個破杓子去撈空鍋,無論怎麼撈也是撈不出米飯來啊!

所以禪宗參話頭,就是叫人認清參話頭者的「心」裡沒有道,而那被參的「話頭」裡也沒有道,唯有捨棄「心」並且捨棄「言語」,改從天道所賜的「靈性」中求,才能真正悟道,這才是禪宗真正要傳達給佛教徒,不在言語之內的「弦外之音」。

很多佛教徒花費一生功夫在「心」上摸索,以為藉著「心」或「心識」可以成道,整天困在第八心識的阿賴耶識裡,想攪和出不可能的成道之路;禪宗卻根本否認藉由「心」可以成道,因此提出了「明心見性」,視「明心」如淨田中雜草,視「見性」如播復命種子,以此而見天道。

禪宗「見性」要見什麼性?「見性」即是顯現天道賜於人身之「靈性」,此「靈性」為天道所賜,與天道同性同體,故人藉此「靈性」與天道直接交通,如此才是禪宗「明心見性」的本意。
禪宗惠能說:「佛性本清淨,何處惹塵埃?」絕不是說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」惠能說的「佛性」即是「覺性」,即是能直觀直證天道的「靈性」,這「靈性」是真實存在的,不是本來無一物的。「靈性」和那會染塵埃的「心」不同,人的「靈性」與天道同性同體,故生來聖潔無瑕,不受污染,此性存於人身中,因其與天道同性同體,故人能不透過言語與天道信息直接感通,若人能身心平靜,便能令此性產生作用,亦能藉此「靈性」於捨夀時,轉化成另一形態而復命重生,此重生如蜻蜓出水,故道家謂之「羽化」。

佛教禪宗受老子天道主義的影響,已從唯心論的「心」轉到天道論的「性」,把「心」和「性」視為兩個範疇,並且接受了自然之「道」的概念,這是佛教在中國的一大進步。只是後來的佛教徒不能明白禪宗的道法,又將「性」和「心」歸為一物,將「性」推回「心」裡,將「性」放在「心」和「心識」的框架內談,讓「性」變成「心」的元素,造出了不倫不類的「心性論」,這時的佛教的「性」已經不是再是「天命」了。從此佛教徒又再度回到「心」中輪迴,再也無法藉「靈性」復命重生於天道法界,在生死大事之間,佛教徒作出了遠離天道的抉擇,這是極為可惜的事。